謝平笙端起茶幾上的煙灰缸,往廚房走去。
“哐”的一聲。
秦嬈連忙跟過去,只見煙灰缸碎在地上,滿地的狼藉。
謝平笙蹲在地上拿毛巾抹著,“抱歉,馬上就好。”
他動作很生澀,顯然家務做得不多。
秦嬈走過去,“我來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他手上臟,他怕弄臟她,只好用手臂擋了她一下。
秦嬈把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,瞬間怔住。
謝平笙猛然警覺,慌亂地拽下袖子,生硬道:“你先出去。”
“你手怎么了?”秦嬈嚴肅地問。
“沒什么。”
她態度強硬,“給我看看。”
謝平笙沒動,兩人僵持了有一分鐘,秦嬈忽然拉住他的手臂,一把扯開他的袖子。
謝平笙的手臂上,全是疤痕,一個一個圓圓的疤疊加在一起。
新的,舊的,最新的地方周圍紅腫還沒結痂,形狀和地上的煙頭剛好吻合。
秦嬈厲聲問:“這是什么?你告訴我這是什么?”
謝平笙慢慢把衣袖扯下來,沖她笑了一下,“不小心弄的。”
“你當我傻嗎?謝平笙。”秦嬈甩開他,猛然站了起來。
怒氣和心酸交織在一起,讓她的大腦有短暫的眩暈,她晃了一下,手撐在旁邊的流理臺上穩住自己。
謝平笙垂著頭,喉結滾動,努力壓抑著情緒。
他慢慢站了起來,腳尖隨意踢了下地上煙灰缸的碎片,“如你所見,染了點兒怪癖。”
秦嬈心狠狠一震,別開臉。
謝平笙一直盯著她看,眼里除了溫柔,還有深深的內疚,“你別哭,別為我哭。”
秦嬈這才發現,她臉頰有眼淚流下來,她狠狠抹了一把,問他:“看心理醫生了嗎?”
“沒有,”謝平笙很快補充了一句,“不過我很快會去,這周,或者……明天。”
他言語間有著小心翼翼。
秦嬈轉身走回客廳,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機,操作了一番后說:“我這是我以前的心理醫生,聯系方式發給你了,你去看看。”
謝平笙點了點頭,正好茶幾上的電話響了。
他走過去,看一眼直接掛斷,沒過一會兒,電話又打進來,鍥而不舍。
“一直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,你接吧。”秦嬈說。
謝平笙一直很聽她的話,他點頭,接起電話,是公司的事,余光看見她看著自己,他把電話拿遠。
“你先坐一會兒,我馬上回來。”
走到書房門口,他又回過頭,“你先別走。”
趁謝平笙打電話的時間,秦嬈打量著他屋內的陳設。
裝修是簡約風,色調和她現在住的地方很像。
靠墻的地方有一面書架,她隨意抽出一本,翻了翻,書很新,顯然沒怎么看過。
聽見門“咔噠”一聲,她回過頭,看見謝平笙走出來,表情有些慌亂。
在看見角落里的她后,那股慌亂消散,秦嬈甚至在他臉上看見一種劫后余生的放松。
謝平笙把手機扔在沙發上,問她:“想喝什么?還是咖啡半糖嗎?”
秦嬈沉默了片刻,這才說:“白開水就好,我現在,已經不愛喝咖啡了。”
謝平笙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,自嘲地笑了笑,拉開櫥柜拿出一個杯子來。
“謝平笙,”秦嬈在他身后繼續開口,“過去就過去了,大家都往前看吧。”
謝平笙的手抖了一下,開水的水流沖在手背上,頓時紅了一片。
他恍若未覺,半天才收回手,“你就沒有什么別的話要對我說?”
秦嬈道:“有,以后好好生活。”
“鐺!”
謝平笙把接了一半的水用力放在流理臺上,兩手撐著臺子深呼吸,“怎么?覺得我影響到你談戀愛了?我應該沒干涉你吧?”
“我沒這么說。”秦嬈平淡道。
謝平笙:“所以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么?看我現在活得有多狼狽?”
抽煙,酗酒,甚至自殘,似乎只有這樣,才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。
秦嬈咬了咬下唇,“看見了,確實狼狽,和我記憶里那個謝平笙不一樣。”
謝平笙嘴角彎了一下,略帶嘲諷,“你呢?是你一直在提醒我你變了,你變了難道我就不可以?”
氛圍似乎轉瞬就變成針鋒相對。
秦嬈冷聲:“那你倒是往好的方向變!你現在這樣算什么?”
她知道他似乎鉆進了一個死胡同里,他把自己困在里面不愿出來。
“你以為我想嗎?”謝平笙忽然吼出來。
他轉過身,眉眼間積攢了陰郁,“我拼了命地往上爬,為了早一點回來找你,沒人告訴我你的情況,沒人告訴我該死的你心里已經有了別人!”
秦嬈淡淡一笑,“不然呢?你不辭而別,我就該為一個看不見的結果干等下去么?謝平笙你搞清楚,我們當初根本還沒有在一起。”
“可是……你為什么不再等等我?”
謝平笙一字一頓,眼里有濃到化不開的苦澀。
只是兩個月而已,他只回來晚了兩個月而已,天知道他有多后悔,為什么再努力一點?
他轉過頭,盯著臺子上的水低聲道:
“你以為我不想聯系你嗎?如果聯系你,我媽她會加倍的打壓你,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永遠爬不起來。”
他繼續說:“我拼了命往上爬,現在終于有了和她抗衡的能力,可是你他媽的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?!”
秦嬈狠狠一震,他素來克己復禮,為人平和,很少見到他生氣或是發火。
而如今他臉上滿是凄楚和憤怒,喻示著他情緒已經瀕臨失控。
那個陽光溫暖的大男孩似乎已經一去不復返了。
整座房子瞬間就安靜下來,只剩下謝平笙深深的喘息。
他深吸了幾口氣,抬手壓住額頭,忽然一揮手,把臺子上的水杯揮在墻上。
杯子應聲而碎,飛濺的碎片四散,有一塊剛好擦過秦嬈的手背。
謝平笙驀然清醒,顫聲道:“一一……”
秦嬈把手一縮,躲開他的手,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對不起。”謝平笙低聲道歉,“一一,對不起,給我看看好嗎?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秦嬈抿了抿唇,“不用了,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,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,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。”
不等謝平笙說話,秦嬈拿起沙發上的包離開。
走到門口,謝平笙忽然喊住她。
“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,或者我能早一點回來,我們是不是……就能在一起?”
“不會,”她剛把門拉開一條縫隙,身后腳步聲響起。
謝平笙走過來,想要拉她,卻還是縮回了手,“那你到底有沒有,哪怕只有一點喜歡過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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