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!
有顆手雷落在了附近,倉庫似乎都在晃,我也差點摔倒。
不由暗罵,奶奶的,電話里已經告訴過吳宗,自己被關在了高處的倉庫里,咋還這么不小心?
這里都是汽油,真有火箭筒或者手雷扔進來,自己得像竄天猴一樣被崩出去二里地,落下來以后累死唐大腦袋都拼不齊!
我走到了秀貞身前,不由一陣黯然。
她閉著眼睛,眼角似乎還有眼淚,不過神情并不猙獰,似乎還有些安詳。
她腦門正中間有個小洞,后腦都崩開了。
兩條腿呈“大”字型分開著,下體和地面上有些血。
想起阿卜杜拉手上的橡膠手套,看來是他親自動的手,真是變態!
我蹲了下來,將她兩條腿合上,又把裙子放了下來……
那首《搖籃曲》似乎又在耳邊響起,或許那時候,她把自己當成了親弟弟。
我鼻子有些發酸。
轟!
又是一聲巨響,我連忙調整狀態,細細打量她的身體,馬上被套裙上衣的一處血跡吸引了。
這不是新弄上的,早上醒過來以后,自己就看到了!
豁然開朗,肯定是這里!
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解開了上衣扣子。
衣服敞開后,在她肚臍以上,赫然纏著幾圈紗布。
肚子中間位置的紗布下面,有塊紗布疊得很厚實,有小孩子的手掌大小,上面浸出來的血已經干了。
是這里,就是這里!
像怕弄疼她一樣,我小心翼翼地解著紗布。
畢竟已經過了四十歲,她的身體珠圓玉潤,肚子和腰都有些肉。
紗布解開了,再撕開傷口上那塊厚實的紗布,就見肚子上面有道橫向的口子,傷口不大,歪歪扭扭縫了四針,明顯有些發炎,已經不再滲血。
怎么辦,自己手里什么工具都沒有。
她還交代自己,一定要恢復好傷口,可根本沒辦法恢復!
咬了咬牙,食指挑起了第一針,用力一勾,縫線崩開了皮肉,瞬間血就流了出來。
畢竟人剛走,血液還沒有完全凝固。
外面炮火連天,不時有吶喊和慘叫聲傳進來。
汗滴在了她雪白的肚子上,我繼續挑開了第二針,到第三針的時候,滿是鮮血的手指已經在顫抖,眼前也開始模糊。
左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汗,剛想繼續挑最后一針,就見一個東西慢慢鼓了出來,連忙將其扯了出來。
同樣是個小小的密封袋,抹了兩把上面的血,里面果然是個微型膠卷。
我攥在了手里,又看向了那道傷口,這是她自己劃開又縫合上的,不知道當時得有多疼。
別說她一個女人,就算一個大老爺們,有幾個能做到的?
再次縫合是不可能的了,血在漸漸凝固。
我把那塊厚實的紗布貼好,又按原樣纏上兩圈紗布再系好。
扣子系好后,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裙子。
挺好的,就是這套衣服臟了一些。
她看著很安詳。
這說明開槍的時候,她很坦然地閉上了眼睛,或許此時她已經看到了父親。
我站了起來,深深鞠了一躬,輕聲說:“秀貞姐,我叫武愛國!”
說完,大步走向了那扇鐵門。
站在鐵門前,身上的破短褲終于掉了下來,也沒時間管它了。
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,根本聽不清門口是否有人把守,外面打得如此熱鬧,既然鎖門都忘了,還會有人看守自己嗎?
雖然我賭外面沒人,可還是要謹慎,畢竟命只有一次。
于是小心翼翼踩著鐵門上的角鐵橫撐,站在了大門邊緣中段位置,隨后用力一腳蹬在了墻垛上,鐵門朝后滑動起來。
硝煙撲鼻。
突突突——
有人往倉庫里摟了一梭子。
媽的,都這時候了,竟然還有人守著自己!
這個爾薩旅真不是什么普通小組織,防守竟然如此嚴密,每次來人、撤走也是一絲不茍,小心翼翼。
這貨也是個二愣子,就不怕把自己打死拿不到贖金嗎?
幸好那些油桶都在另一側,不然被打中的話,還不知道怎么樣呢!
守衛的注意力都在倉庫里面,包括墻垛和鐵門后,根本沒看到站在高處的我。
小鎮里硝煙彌漫,一條條巷子里都是人,密集的子彈像爆豆一樣,匆忙間也看不清都是些什么人。
我看的清楚,門外沒有其他守衛了。
從蹬開門,到守衛開槍,再到我往外看,也不過一個呼吸間。
這人身材高大,穿著套迷彩服,端著槍小心翼翼湊近了一步,我兩只手把住門框上的橫梁,整個身子猛地一下蕩了出去。
于此同時,右腿下探,不等這人反應過來,已經勾住了他的脖子!
身體往下跳的同時,兩只手抱住了他的腦袋,用力一扭……
咔!
死了!
落地,拖人,關門,一氣呵成。
我扒下了這人的鞋,又脫下他的褲子和上衣,沒辦法,總不能光著屁股往外跑,我真沒那個癮。
穿好衣服套上鞋,伸手拿起放在鐵門橫梁上的那袋膠卷,放進了上衣里兜。
檢查一下那把ak,沒問題!
又一次拉開了大鐵門,又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秀貞,在心里說了句再見,邁步就往出走。
夕陽西下,遠處大漠是紅色的。
緩坡下面,一輛墨綠色皮卡車刺破了硝煙。
一個面蒙黑紗的女人站在皮卡后車廂上,一襲黑袍獵獵作響,肩膀上的火箭筒反射著落日余暉。
黑寡婦!?
難道她是來救自己的?
不應該呀,自己和這個女人可沒這個交情。
再說了,雖然當時藏在車底的她,知道自己是被爾薩旅綁走的,可怎么知道關押在這里?
再看火箭筒的方向,正是自己身后的大倉庫。
我艸,自己和這個女人肯定犯相,沒時間想什么,撒丫子玩命地往左側跑。
轟——
好一陣地動山搖,幸好自己跑得夠快。
可緊接著,又是一連串的爆炸,一股股熱浪潮水般涌來,推得我高高躍起,撲到了緩坡下面。
就地打了幾個滾,后背像是燒著了一樣,難忍刺痛。
爆炸聲還在繼續,我抱著槍連續滾動,來到了一堵土墻后面躲了起來。
這娘們太狠了,一天轟我一次,每一次都差點兒要了命!
渾身疼得厲害,探頭往倉庫方向看,濃煙滾滾中,倉庫已經夷為平地。
秀貞姐沒了。
也好,塵歸塵,土歸土,總比在沙漠中腐爛好。
也不知道黑寡婦救沒救崔大猛和江武,更不知道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,唐大腦袋和吳穎他們又在哪兒?
身后是棟土磚的矮房子,一側還支著把木梯子,我貓著腰過去后,順著梯子爬上了房頂。
此時這里就像一鍋熱粥,我得先好好看看。
剛爬上屋頂,就見一枚火箭彈拖著火紅的尾巴,朝著黑寡婦那輛皮卡飛了過去。
皮卡正行駛在倉庫西側的砂石路上。
黑寡婦反應很快,火箭筒也不要了,一個縱身就躍了下去。
轟——!
皮卡車被炸得飛了起來,司機血肉橫飛,胳膊腿跟著車體碎片在空中飛舞。
哐!
嘩啦啦!
零碎的車落地后,燃起了熊熊大火。
剛才還英姿颯爽的黑寡婦,被爆炸的氣流風箏一樣拋出去好遠。
落地以后,趴在一條長長的沙溝里,一動不動。
該,臭娘們!
明知道她有可能救了崔大猛他倆,可看著還是十分解氣。
奇怪,那一片有好幾道深溝,一圈套著一圈,將西側幾棟白色二層小樓和前后好大一片空地圍了起來。
小樓空地前還有一片民居,和自己這邊的土磚房一模一樣。
那些民居間一條條砂石路上尸橫遍野,好多黑袍士兵端著槍,潮水般從小巷里沖了出來,沖向對面小樓。
難道這些人是黑寡婦的人?
老唐他們呢?
難道沒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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