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美術館時,就發現那些贗品古畫用紙,和黃四虎家里的那些紙很像!
例如那幅王翚的《江南晚秋》,用得是仿明代的灰紙。
而那幅石濤的《湘江臨別水墨卷》,是澄心堂紙。
還有其他十幾幅畫作,無一例外,用得都是仿宋代的紙,這就有問題了。
要知道像王翚和石濤,他們都是明末清初的人物,那時代的文人墨客,用宋紙的已經不多了。
因為在晚明時,出現了泥金紙。
這種紙顏色淡黃,黃中帶赤,經久不變質,在清初更是被廣泛使用。
字畫仿的不錯,可全部用宋紙,這就不對了!
正因如此,在現場的時候,我第一個想到的,就是黃四虎。
這人臨死前肯定認出了我,或是聽過我的名字,可這條線索就這么斷了。
沒想到一起騙保案,竟然會發現線索,我當然要追查下去!
餃子上來了,熱氣騰騰。
我邊吃邊說:“我保他出來,不過你得去交點兒罰款!”
胡平凡苦著臉,“多少!”
“報假案,就交十萬吧!”
“多少?”他差點沒把那盤兒三鮮餃子扣我臉上,“武爺,你老人家是不是對錢沒概念了?十萬哪,我他媽拿不出來!”
“你們把事情鬧這么大,上上下下不得打點嗎?”我還不高興呢。
“五萬!”胡平凡咬了咬牙,“我最多就能拿出來這么多,再多真就沒有了,你總不能讓我去賣血吧?”
唐大腦袋翻了個白眼,“你熊貓血?還想賣五萬塊錢?”
我想了想,也可以了。
本來那小子就什么都沒交代,案子沒破,保險理賠程序更沒有開啟,承認報假案,再交五萬塊錢罰款,分局那邊應該滿意。
“這事兒什么時候辦?”胡平凡問。
“別急,”我往嘴里塞著餃子,“這家伙出來以后,必須讓他和我說實話,否則我再把他塞回去……”
“這個沒問題,那下午去吧?”
“下午不行,我有事兒,明天上午十點吧,咱們在機場路的道里看守所門前碰頭。”
我根本沒事兒,就是想讓那個化名楊斐的茍同多吃點兒苦頭而已!
不然放出來以后,他能老實嗎?
能怕我嗎?
“罰款什么時候交?”
“等我電話!”
“……”
回家后,張思洋說:“晚上咱們去張嬸那邊吃,我已經打過招呼了!”
是該去李玉蘭那邊看看了,我快忙活忘了,還得是這個妖精,什么都能照顧得到。
答應一聲,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給沈波打了電話,聽說事關我的身世,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。
很快,林大方副局長打了過來,聽得出來很開心。
“武老師,您覺得什么時候放他合適?”
我呵呵直笑,表面看是問我什么時候放人,其實人家問的是罰款什么時候交。
“一個小時左右,會有人去局里找您……”
“好好好!”林大方又問:“完事兒就放了吧!”
“不行,您那邊該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,得讓他長點兒教訓!避免以后再動這種不勞而獲的歪腦筋……明天上午十點放出來就行!”
“是,武老師說的有道理!”
放下電話,我又給胡平凡打了過去,“去分局,找林副局長!”
“稍等,我在銀行排隊取錢呢!”胡平凡說。
“好,明天見!”
剛放下手機,又響了起來,是盧曉光的手機號。
“盧部長好!”接起電話,我開了句玩笑。
盧曉光保外就醫后,化名肖光,被周瘋子送到我身邊,待了近兩年的時間。
他現在是東北集團審計監察部部長,叫他盧部長沒毛病。
“武爺,這你可就不講究了!”盧曉光甕聲甕氣道。
我呵呵直笑:“這幾天事情多,真不是故意不聯系你的……”
“我生氣了,晚上你請客!”
“必須的,你挑地方!”
“盛世鐵板燒吧!”
“巧了不是,你弟妹還說晚上要過去呢,正好!”
“行,晚上見!”
夕陽西沉。
我帶著老婆閨女,唐大腦袋開車,來到了李玉蘭的[盛世專業鐵板燒]。
遠遠就看到西裝革履的盧曉光正站在門口,汪玲花枝招展,幸福地依偎在他身旁。
非典時,我和唐大腦袋在雪城待了好幾個月。
那段時間,盧曉光沒少請我倆喝酒,和老唐也很熟悉了,三個人打打鬧鬧往里走,李玉蘭迎了出來。
“奶奶——!”武月奶聲奶氣地喊了聲奶奶,從張思洋懷里掙扎著下了地,撲進了她懷里。
“哎呦,我的小月月,想奶奶了嗎?”李玉蘭貼著武月的小臉,親昵地問她。
“想啦,月月還想吃肉肉……”
“好,奶奶帶月月吃肉肉!”
“……”
張思洋說:“這死丫頭,和誰都比我好!”
汪玲咯咯直笑,說你這是嫉妒。
大廳里,看著一桌桌的客人,鐵板上火焰升騰,唐大腦袋插著腰說:“這是哥的創意,牛逼不?”
盧曉光說:“老牛逼了,現在雪城已經三家店了,家家飯時都是爆滿!”
李玉蘭始終陪著我們。
武月不好好吃,滿地跑,她就跟在身后喂。
“嬸兒,”我說:“她不吃就拉倒,越這么喂,她就越不好好吃飯……”
武月還有一些嬰兒肥,胖嘟嘟的雙下巴。
現在的孩子不是營養不良,完全是營養過剩,還不好好吃飯。
“胡說!”李玉蘭根本不聽,“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,多吃一口是一口……”
得,勸也沒用。
幸好不是在她身邊,否則更得慣個沒樣兒!
張思洋是真不慣孩子,嗷嘮一嗓子,小丫頭馬上老老實實上了桌。
李玉蘭心疼地摟著她,摩挲著頭發念叨著:“月月不怕哈,奶奶幫你捋捋……摸摸毛,嚇不著……摸摸耳,嚇一會兒……”
有人敲門。
唐大腦袋過去拉開,就見東北集團安保部部長陳六指走了進來,手里還拎著一瓶茅臺。
“呦,”我連忙站了起來,笑道:“陳部長,哪陣風把您老人家吹來了?”
陳六指是江湖同道,他是龍省[黑錢魁首]無影手鄧永和的徒弟。
同時,他也是周瘋子公司的高層領導。
2000年的春天,周瘋子帶著一眾人來京城,我們在長城飯店第一次喝酒。
那天東北集團來了好多位,有大舅哥張建軍、楊七哥、小馬哥、樸滿囤和張學軍。
其中還有一個叫趙武的,綽號趙埋汰,曾經混過[麻門]。
不知道他認不認識被關看守所的茍同。
陳六指還是老樣子,一身名牌就像偷來的一樣,怎么看都不太合身。
或許和他腰不太直有關系。
他讓我想起了一句老話:穿龍袍也不像太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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