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上班的季邦則,莊如真看著自家女兒一身傷,就覺得頭疼。

“最近怎么回事,運氣背得到哪兒都能受傷。”莊如真碰了碰她穿吊帶露在外面的紅紫傷口,皺眉說,“過幾天你去寺里拜拜佛,祛祛晦氣。”

林連翹說,“有空再去吧,明天我還得去兼職伴舞呢。”

莊如真尖聲說,“你都傷成這樣了,還去給人伴舞?”

“腳上的傷養一養就好了,而且答應了別人的事情,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吧?”

林連翹說完,生怕莊如真再接著問下去,連忙轉移了話題,“媽媽,季聿白的母親……到底是怎么去世的?”

聽到這個問題,莊如真瞥了她一眼,“你問這個干什么?”

“我就是有一些好奇……”

“她是怎么過世的我并不清楚,不過我知道季聿白的母親,是港城薛家的女兒,薛家在港城聲名赫赫,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站在他們身邊蹭合影,薛家不曾多看一眼。”

“九幾年國內發展迅猛,薛老爺子早有先見之明,親自到京城考察,除了發展商業,還相中了邦則作為他的女婿。”

“兩家聯姻,薛家的產業在京城如火如荼,可薛老爺子看女婿卻是看錯了眼,季聿白的母親在京城過得并不快活,在邦則那兒受了大委屈便帶兒子回了港城。薛老爺子得知自己女兒在京城過得不好,大發雷霆,讓季聿白的舅舅帶了人,綁著季邦則狠揍了一頓。季聿白他們母子倆就一直住在港城,不再回京城。”

莊如真想了想,說道,“聽說季聿白的母親是在前幾年忽然舊疾復發,死在了楓園,那季家祖宅的楓園就成了別人諱莫如深的禁忌,不僅是季聿白,邦則,老爺子,楓園之事都三緘其口。”

“媽媽,你怎么知道這么多?”林連翹聽完,下意識地產生了這么一個疑問。

莊如真說,“那當然是我在港城生活過!”

林連翹睜大眼睛,正要追問,莊如真捏了捏她的耳朵,用力不大,林連翹故意嗚嗚喊疼。

莊如真翻了女兒一個白眼,說道,“季聿白回到京城之后,一直都在查他母親去世的真相,這不是咱們能插手的事情,你且記住了,離楓園遠一點!雖然讓你去跟著季聿白,但不能跟他離太近,知道嗎?”

林連翹鼓了鼓腮幫子,沒有應她的話。

莊如真沒好氣說,“聽到沒有?”

“聽見了。”

說教完林連翹,莊如真又想起了一事,說道,“季寶珠也不是什么好人,昨天你雖然成功挽回了邦則的顏面,但讓你上臺跳舞,卻是季寶珠攛掇著我做的,你可別信她的鬼話!”

林連翹幽幽看她,翹了翹腳丫子,“說到底我這是被誰害的?”

莊如真有些汗顏,還有些心虛,“總之你將我的話給記在心上就是!”

說完,莊如真立刻離開,去跟一些富商太太們喝茶聊天。

林連翹看著莊如真離開的背影,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
季寶珠挑選坑她的時機實在是太刁鉆了,將她和媽媽的安危與季邦則綁在一起,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季聿白及時出現幫她穩住了局面,那她和媽媽的結局恐怕不會好。

可自己又不好報復回去,且不說季寶珠的地位,她陷害季寶珠要擔的風險絕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承受的。

沒有萬全之策,絕不能輕舉妄動。

捏了捏眉心,林連翹拿著手機,帶上耳機下樓聽法語。

她很喜歡季家花園里的景色,便待在那兒一邊聽法語,一邊左看看右看看。

管家過來時,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林連翹頑強盯著花園里的花兒看來看去,嘴里還念念有詞。

管家走過去喊道,“林小姐。”

林連翹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,扭頭看到管家,這才發覺自己在別人家看來看去,十分不禮貌,不禁紅了臉,欲蓋彌彰似的遠離那些花花草草。

輕咳一聲,林連翹問道,“您找我有什么事嗎?”

“杜家的二小姐和聞家的兩位少爺有事來尋找您。”

林連翹都沒聽過這三個人是誰,迷茫眨了眨眼睛,疑惑間,從外面走來了三個鼻青臉腫的少男少女。

“對不起!林連翹!我們不該在昨天往你跳舞的臺子上放石頭。”

其中聞家的少爺走出來,嘴被打得紅腫,粗聲粗氣地對林連翹道歉。

“對不起,林連翹,我們也不該那么做。”另外兩個小姐臉同樣的紅腫,顯然被打得不輕。

林連翹仔細辨認了好一會兒,這才認出她們是跟在季寶珠身邊的小弟小妹們。

默了半晌,林連翹問,“是你們自己非要整我的嗎?”

三人有苦說不出。

林連翹知道這事兒是有人指使她們做,她們也知道林連翹明白有人指使她們,可她們卻不能說。

相比起林連翹,她們更不敢惹季寶珠。

“是……是我們自己看不慣你……才故意在你上臺的時候害你。”

雙方心知肚明,林連翹吸了一口氣,又問,“是誰打的你們?”

三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驚恐和懼怕。

“是季聿白。”

他們三人是在一塊兒的,吃完飯后,乘車去找季寶珠,車在環山公路上被強行給截停了。

截停他們的人,正是季聿白。

季聿白不好惹,可他們自認沒有惹到過季聿白,本以為他是有什么事找他們,卻不曾想,聞家的兩個少爺還沒來得及問候季聿白,就被他從車上給扯了下來。

季聿白從不是什么好人,在港城見識過堂口那些人的手段,耳濡目染之下,身上自也帶了不講理的匪氣。

環山公路上碎石很多,聞家兩個少爺被他摔了個臉著地,嫩臉皮和嘴貼在地上,沒吃過苦的少爺立刻疼的直嚎。

“比小娘皮還不如。”季聿白嘴里咬著沒有點燃的煙,漫不經心地蹲在他們面前,輕輕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臉,拍得他臉上紅腫,“誰讓你們往林連翹跳舞的臺子上扔石頭的?”

聞家的少爺又哭又嚎,剛想說是季寶珠,就被車上及時下來的杜家小姐給截住了話頭,“沒有誰,是……是我們自己看不慣林連翹……”

季聿白瞥眼看向她,比野獸還要瘋狂嗜血的目光讓杜家小姐心口猛然收緊,油然產生出一種下一刻就會被季聿白弄死的錯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