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...
“這個趙給事,真是這么說的?”
皇帝朱重八也在不久后,收到了錦衣衛的密報。
在知道楊賢居然是這等人物后,他別提多憤怒了,當場就想讓錦衣衛將楊賢抓回來,在自己眼前五馬分尸。
但是見到情報上,趙征對他的懲治辦法后,他又覺得這樣也行,好像更解氣。
“這趙給事,殺人又攻心,真是我小看文臣的毒辣了啊。”
“你怎么就這么聰明呢?”
朱重八看著情報,心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。
過了一會兒后。
“正好,咱準備按他之前的奏章提議,重開科舉!”
“楊賢啊楊賢,日夜補丁在身,每日同民勞作,你卻能一口氣拿出來三箱財寶!”
“敢騙咱!那咱就拿你開刀!”
“拿你在所有的科舉進士面前,讓他們明白,騙咱會是什么下場!”
當天,朱重八大怒的消息,傳出了宮外,京城大員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。
于是在第二日的早朝上,全都膽戰心驚。
甚至皇帝朱重八提出重開科舉一事,都完全沒有受到一點阻礙。
連戶部的大臣,也沒有照例跳出來說國庫空虛。
而潛水的劉基呢。
也終于結束了他長達九天的養病的休閑日子。
在被朱重八委托馬皇后給勸了回來后,朱重八一陣推心置腹,兩人重歸于好,負責起了落實趙征的變法提議。
不可避免的,誠意伯劉基,對趙征起了好奇。
“天底下,居然還有與我一般的同道中人!甚至,我也有所不如啊。”
......
揚州。
“趙大人,那些豪強鄉老,已經把各家的產業收支明細都交過來了。”
轉眼時間過了三日。
趙征終于拿到了揚州當下豪強們的產業收支明細。
只是這些明細,連他這個不專業的人,只用一掃眼,都能直接看出其中的問題。
“這家姓呂的,派人查封了他的所有產業,歸于國營!”
“這家姓馬的也是,還有這個......”
毛祥剛剛召集齊自己的弟兄,就發現趙征幾乎把全揚州的豪強名單都寫了上去。
“人手不夠啊,趙大人。”
抓人拿賬,是毛祥的最大樂趣。
但是在今天,他也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做忙不過來,犯起了愁。
“趙大人,這些人犯了什么事,他們不都把明細交過來了嗎?”
毛祥抓人,審人,殺人,這些都是頂尖中的頂尖。
但是你要讓他看賬本,沒有專業人才在身旁,那他就一個頭,兩個大,完全發現不了其中的道道。
“兩個問題!”
“其一,這些人交過來的賬本上,幾乎所有的數字中,都含有‘一’字。”
毛祥沒懂,搖了搖頭。
于是趙征就用毛筆,在一字上添了一筆了給他看,一變成了二。
然后又在二字上添了一筆,二就變成了三。
然后才開口解釋:
“毛統領,你看我只是一筆一劃間,這賬上的數額就是幾倍變化。”
“咱們正常人出門買個餅也不可能每次都花一文錢,或者剛好剩余一文錢吧。”
要知道,日月王朝當下盛行的還是銅制文錢。
因為此時,皇帝朱重八還沒有開啟狂發寶鈔模式。
銀兩都是錢中貴族。
何況平常生活里,就算有人花標準重量的銀錠,那花著花著也會變成碎銀子。
一塊銀子花出去,然后不找錢的人,除了大戶,就只有傻子。
但這些賬本明細上呢。
單位是銀兩不說,都是整數不說,還每筆數字中,都有個一。
這不擺明了做假賬,連三十稅一也沒打算繳齊嗎。
毛祥終于聽明白了其中的道道,點了點頭。
但他又想到,只有這一條,也難以界定這些人的九族死罪。
因為在現有的日月律法里,商稅本就不受重視,收多收少,只看各地官員的心情。
畢竟最大的商人,就是朝廷,是戶部的鹽茶,是兵部的鐵馬。
民間商人的利潤,朝廷根本就沒重視。
所以他期待著趙征發現的第二個問題。
有了確實的滔天證據,那牽連再多人,他才都能拿主意。
而且要是第二問題也有新思路,這以后,不就成了他擴展業務的手段了嗎。
可得上心。
“其二嘛,就更簡單了。”
“你看看他們買賣田地的大小。”
“揚州是風水寶地不假,但這每塊田地都算的這么整,難不成他們的田全是四四方方,規規整整的?”
“這比偷稅漏稅更嚴重,少了那幾分地不只是地,此乃國賊!”
前世大明是如何滅亡的?
除了外在因素,內部的蛀蟲逃不了半點關系。
現在才開明二年。
天下才太平多少日子?
在一片廢墟之上,就已經生出了蛀蟲。
無論是為了完成系統的畢設,為了自己的福報獎勵,還是為了這異世大明,日月王朝的未來。
趙征都要拿這些人先開刀。
隱報田畝,乃大罪。
毛祥也興奮了起來,手比作刀狀。“我馬上去辦!”
趙征點了點頭。
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,揚州的這些豪強鄉老們就慘了。
......
“尊陛下圣言,趙給事,行巡按之責,巡撫揚州,著手變法革新試點一事。”
“然揚州呂家\馬家\......涉嫌偷稅漏稅,隱報田畝,按日月王朝律令,誅九族!家產充歸國營!”
在毛祥的帶領下,一家家的揚州豪強鄉老之家、產業,全被查封。
等還在田地里耕種的楊賢得到消息,被自己師爺叫回去的時候,他傻眼了。
“大人,你可以替我們做主啊!”
“那趙巡按四處抓人,簡直不給我們活路啊!”
“是啊大人,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,我們家主已經被抓去了,甚至家中下人稍有反抗,就被當場格殺啊!”
聽到各個家族派來的報信人員的訴苦。
楊賢頓時萬分驚怒!
“這趙狗,收了我的錢,居然還要拿我的人!”
“他哪里找來的人手,本官才是揚州的府尹,他是怎么調動的這么多人馬?”
在驚怒之余,楊賢又還保留著幾分理智。
因為他知道揚州這些豪強鄉老的底細,沒有他,這些豪強鄉老就根本起不來。
而且按理來說,自己手下這些人,也不會傻到引頸就戮啊。
“我們不知道啊,大人!”
“求大人做主啊!”
“我知道!我看見了那趙狗身旁的護衛頭子,我和我家老爺一起去酒樓的時候記下了長相!”
楊賢趕緊抓起那個知道的人,“快說,到底是什么情況!”
那人滿臉急色又糾結,顯然自己也沒有想通,只是知道個大概,就只能把自己看見的全盤托出。
“大人,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。”
“明明那趙狗只帶了一隊人馬到揚州,不過百人。”
“但是不知道為什么,那些人分散開,卻個個都能從別的地方召集出一大隊兵馬,直接就把我們府上給圍住了......”
“嗚嗚嗚,大人,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家老爺了。”
現場所有來報信的豪強鄉老家的親信下人,又全都哭了起來。
只剩下楊賢獨自踱步,渾身上下都冷汗直流。
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能。
作為曾經誠意伯劉基手下最看重的弟子,他對于日月王朝的架構,自然也是幾分了解的。
更何況他在外放治理揚州前,好歹也在中樞做過官。
雖然只是小官。
但也知道錦衣衛的存在。
“但是錦衣衛不是被廢除了嗎?”
楊賢那里知道,皇帝朱重八根本就不信任自己手下的文臣武將,文臣武將在他的眼里,就是工具人。
特別是在文臣武將們集體上奏,要求抹除錦衣衛的存在后。
皇帝朱重八表面答應,但在暗地里,反而更加壯大了錦衣衛的勢力。
對于滿朝文武而言,恐怖的是,錦衣衛直接由明,變到暗。
在他外放的這兩年里,不說京城遍布爪牙,就是在九邊的藩王府內,也有其身影。
何況揚州還是京城附屬。
平時,這些錦衣衛單線聯系,只對上級負責。
彼此之間可能就是鄰居,卻都不清楚對方的身份。
他們平時就是正常人,而一旦響應。
就是見血之日。
“大人,我們還要救嗎?”
府上師爺在一邊小聲問道。
楊賢雖然沒有想明白趙征的護衛,是怎么找來的這么多人手。
但他清楚的知道,這些來求饒的人,現在肯定是留不得了。
擦了擦汗水過后,他直接使了一個眼色,然后就快步往自己的責任田而去。
他決定來一個不知情大法。
“大人?你去哪兒啊?”
“大人,你可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啊!”
現場求救的這些豪強鄉老的親信,一見楊賢開溜,就直接慌了神。
“各位放心,我家老爺就是去解決問題的,請各位稍作等待!”
楊賢走了,師爺頂上,他是懂安慰人心的。
現場見他這般保證,自然心安了幾分。
只是有眼尖的人,還是發出了疑問,“楊大人為什么去解決問題,還要帶上鋤頭?”
面對這個問題,楊賢的師爺終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。
還好,刀斧手已經就位。
“你們居然聚眾造反!”
“我們沒有!”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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