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凌音的嘴角抽了抽。
這位就是……程王世子?
和她想象中倒是像……只是那看起來病怏怏的身體,真的……行嗎?
撲通……一聲!
那位看起來不太行的程王世子膝蓋一彎,摔了個狗啃屎!
鬧轟轟的賽馬場,瞬間一片寂靜。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程琪。
“世子爺,您沒事吧?”小廝趕緊將人扶起來。
“沒事,小爺我的身子骨好著呢!”
沈凌音突然生出將下注的銀子拿回來的沖動。
沈斌夫婦笑的見眉不見眼。
就程琪這狀態,別說是贏馬了,就算是上馬,都不知道行不行!
他們就安心等著收錢吧!
賽馬場上的平民輕蔑的看了程琪一眼,而后一個漂亮的翻身,跨上了馬背,動作是又快又穩!
他坐在馬背上,居高臨下的看著優哉游哉走過來的程琪。
“世子,你現在認輸,或許還能留份體面,別一會連我的馬尾都看不到,那就鬧大笑話了!”
說罷,平民男子仰頭大笑了起來,根本沒將程琪放在眼里。
要知道,這匹馬,可是他從大楚進貢的烈馬中,挑出來的最好的,并且只用了三天就將其馴服!
而程琪那匹馬,不過是普通的大良黑馬。
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!
程琪‘呸’的一聲,吐掉了嘴里的馬尾巴草。
拉住韁繩正要爬上去,不曾想,腳下一滑……
‘撲通’一聲又摔了個狗吃屎!
這下,所有人都沒忍住,哄堂大笑了起來。
“世子爺這是還沒睡醒吧?”
“什么沒睡醒,是在溫柔鄉睡過頭了吧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這位真的是程王世子嗎?
好在程琪還是在小廝的幫助下跨上了馬背。
“世子,可以開始了嗎?”負責喊開始的小廝,恭敬的上前詢問。
程琪理了理衣服領子,眼角似是有意無意的掃了沈凌音這邊一眼。
沈凌音下意識的摸了摸臉,她臉上有東西?
程琪的眼神怎么怪怪的?
她正要問一問身邊的傅文霜自己臉上是不是有東西,側頭一看,卻見傅文霜呆呆的看著程琪的方向,臉色有些泛白。
“文霜,你不舒服?”
“沒有,只是有些冷罷了!”傅文霜這才回神,她連忙收目光,攏了攏身上的披風。
冷?
沈凌音看著頭頂上的太陽。
雖說是寒冬,但今天的太陽特別艷,也沒風,此時,她們正站在太陽底下,身子都被曬的有些發燙了,怎么會冷?
不過,她沒有多問,看了一眼傅文霜,又看了一眼程琪,便將心思都放在了賽馬這件事上。
畢竟,今天還有很多好戲要看呢。
‘啪!’的一聲鞭響之后,現場沸騰了起來。
平民男子一聲中氣十足的‘駕’,跨下的馬兒便像是疾風一樣沖了出去。
再觀程琪,從始至終不緊不慢。
他的馬兒也似足了他的性格,庸懶、傲曼,仿佛天塌下來都壓不倒它。
它甚至還沖著前頭不屑的噴了一口氣,這才邁開它的長腿追了上去。
周圍一陣哼笑聲。
大家都覺得程琪今天過來不是比賽,而是搞笑的。
“哎……我押了程王世子贏,押了足足三十兩銀子呢!”
“我也是……看來今天是賠定了!”
“……”
沈斌夫妻對望了一眼,心里已經開始數起了銀子!
可是,過了半盞茶的時間,有人驚呼了起來。
“快看快看……世子爺的馬居然超越了那個平民的馬!”
“天啊,真的超了!”
“這怎么可能?”
艷陽高照,程琪此時的臉上再沒有了剛才的庸懶,他的雙眼冷沉得可怕,身下的馬兒疾速如風。
不出一盞茶,那位平民便只能看到他的馬尾了。
賽馬場是圓形的,程琪到達終點的時候,那位平民才剛剛過了半圈……
“賠了賠了!”
“是誰告訴我那人是個賽馬高手還上過戰場的?站出來,我要跟他拼命!”
“慘了,我押了全副身家……”
“我家婆娘要是知道我輸了五十兩銀子,定不會讓我進家門的……”
“……”
現場哀嚎聲一片。
沈斌傻眼的看著程琪慢條廝理的跳下馬背。
張氏的腿腳一軟,險些栽倒在地。
隱在人群中的梅姨娘也瞬間臉色慘白!
那些首飾是她最后一點東西了……
沈凌音勾唇一笑,拍了拍傅文霜的肩膀,“贏了!”
“是!”
“請吃飯?”
“走吧!”
那一頭,沈斌和張氏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回了沈家。
沈斌的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,“我明明親眼看見那兩人下注的,那人還說那個平民他認識,穩贏的……”
到現在,他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。
張氏走進原本擺放沈凌月嫁妝的那間屋子。
看著被搬的空空的地面,她舉起手,‘啪啪’的甩了自己兩巴掌。
五兩萬銀子的嫁妝!
全沒了!
沈斌見狀,嚇的渾身一哆嗦,“夫,夫人……”
張氏猛的回頭。
她雙眼腥紅,整個人形同瘋婦,而后伸手,用力的掐住了沈斌的脖子。
“都是你,若不是你說的有鼻子有眼,我怎么會把月兒的嫁妝拿去下注?沈斌,我殺了你!”
“咳咳……”沈斌被張氏掐的喘不過氣來。
但他不敢反抗。
不是因為他怕張氏,而是因為,這次錯的確實是他。
“夫……夫人,我錯了,你……你就算殺了我也拿不回月兒的嫁妝,咱們……好好商量……”
張氏崩潰的松了手,身子軟倒在地,‘哇’的一聲,大哭了起來。
“夫……夫人!”沈斌小心翼翼的想去扶張氏,卻被張氏一手拂開。
“我怎么這么倒霉,竟會嫁給你這個窩囊廢,不僅窩囊還蠢,這下好了,女兒的嫁妝都沒了,你讓她怎么出嫁呀……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……”
沈斌也懊惱的‘啪啪’給了自己兩巴掌,“都怪我,我發誓我以后都不賭了,我若是再賭的話,你把我的手砍下來!”
正在這時,沈凌月回來了。
沈凌月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,又看到趴在地上哭的母親和一臉慘相的父親,“爹、娘,發生什么事了?”
張氏哭的更大聲了。
沈斌不說話,頭幾乎低到了胸口。
沈凌月走進房間,她的嫁妝不是堆滿了整個房間嗎?
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。
“娘,我的嫁妝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