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靈至尊掌心翻轉,渾厚的神力凝聚出種種景象,“想必你也聽旁人說起過,老夫修的是畫道,山川大地、江湖河水盡入畫中,世上的奇形異獸也可以盡數模仿。”
“但你再瞧瞧,這是什么規則?”
青靈至尊揚手一揮,一株草木悄然生長,充斥著濃郁的生機,竟然跟真正的草木沒有半點區別。
緊接著,又一條河流沿著虛空滾滾流逝,流水潺潺,隱約有江河規則蘊藏于其中,但又似是而非。
隨即是千丈山岳,聳立于天地之間。
“草木道?江河道?山岳道?”顧修云瞪大眼睛,“前輩,你怎么可能領悟四種生靈規則?”
生靈規則源自道心,一個人的心,怎么可能有幾種變化?就好像一邊往東走,一邊往西走。
一邊穿褲子,一邊脫褲子。
可能嗎?
“這就是下乘道法最大的秘辛,”青靈至尊微微一笑,“其實這些規則都是假的,我不過是以畫道為根基,模仿出山川河流、花草樹木,演化到極致,就能凝聚相應的規則。”
“不僅是畫道,劍道、烈日道、山河道……任何一種道法,都可以作為根基,一道化萬道,演化天地之變,但其中的難度,卻遠比修行上乘道法艱難萬倍。”
“一道化萬道?”顧修云面露好奇。
青靈至尊單手一揮,虛空中出現無數細小的川流,流向茫茫大海。
“你瞧,這些川流就是下乘道法,而上乘道法是那汪洋大海,”青靈至尊淡聲解釋,“修行上乘大道,必須先走到海邊,路途太遙遠了,有幾個人能走的過去?”
“下乘道法,卻是無所不在的溪流,只要走到河邊,就能成為界尊。”
“這世上的修行者,大部分都在河邊,只有那萬中無一之人,才會歷經艱難險阻,來到海上,感受大海的波濤。”
“可是……溪流太狹小了,即使全部領悟,也只能達到乾坤境初期,再想突破,只能自己去開辟一條又一條新的川流,直到某一天,萬川化海。”
“下乘道法修行者,必須靠自己去開山辟水,因為從一開始,就走了小路。”
“上乘道法修行者,卻站在汪洋大海上,只要游遍各處,就能領悟一切,其中的難度差了何止千倍萬倍?”
原來如此……顧修云心中恍然。
下乘道法修行到極致,的確只有乾坤境初期,但并非無路可走。
只是那條路太難了,以至于寸步難行。
“前輩,照您的意思——”顧修云猛地瞪大眼睛,“真的有人靠自己開辟出了無數下乘道法,萬川化海?”
“有,也只有那一位,至于他的名諱,我就不說了,”青靈至尊微微點頭,“源獸勢力一直在盯著那位大人,哪怕只是一個名字,都會被它們當成因果媒介,用來咒殺。”
“他是整個修行界的根基,沒有他,不知得死多少乾坤至尊。”
“甚至連下乘道法的演變方向,也是個極大的隱秘,這么做,就是為了盡量減少因果。”
“多謝前輩告知。”顧修云深吸一口氣。
難怪世人一直認為,下乘道法最多只能走到乾坤境初期,一切的一切,都是為了保護那位大人。
想想也是,只要那位大人活著,乾坤至尊死再多也能復活,修行界就不會消失。
可若他死了……修行界,距離崩塌就不遠了。
一個人,頂起了一個天。
想到這里,顧修云心中不由生出濃濃敬意,以一人之力,支撐起偌大的修行界,卻連名字都不能說出去。
甚至世上的修行者,根本不知道有這位大人存在。
“此事關系極大,老夫也是為了上古神城,才會跟你解釋,”青靈至尊正聲道,“記住,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,多一分因果,就多一分危險,明白嗎?”
“是。”
顧修云躬身抱拳,神情格外鄭重。
“其實,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下乘道法、中乘道法、上乘道法,”青靈至尊沉聲講述,“下乘道法,名為萬物道,天地萬物盡皆成道,就能跨出乾坤極致,成為傳說中的偉大存在。”
“中乘道法,名為萬法道,可惜,這條路還沒有人走成功,只是個猜想。”
“你修的是命運體系,已經站在汪洋大海之上,單憑這一點,就比老夫多了無數優勢,不要白白浪費。”
萬物道、萬法道……顧修云心中驚嘆。
一席話,讓他對這個世界多了很多新的認知。
大道茫茫,并無高下之分,有的只是難易遠近的不同,上乘道法入門極難,成道極難,可一旦跨過去,后面的路反而比下乘道法容易許多。
“閑云,老夫嘴皮子都磨破了,你也該答應了吧?”青靈至尊說道。
“一份轉世名額,晚輩怎么會不愿意?”顧修云躬身一禮,“請前輩稍等些時日,我的主戰分身前不久剛潰散,好幾件輔助推演的天機靈寶丟失在羲皇天域,等我取回,立刻前往地底神城。”
“難怪你前幾日又散出一具分身!”
青靈至尊皺起眉頭,“從戊陽海界前往羲皇天域,少說也得三四百年,太遠了。”
顧修云面露無奈。
能怎么辦?命運天穹不在手里,他的推演能力連白鹿妖尊都不如,去了神城也是干瞪眼。
“也罷!”
青靈至尊取出一枚綠色令符,“你能修復地底神城,立下的功勞足可成為五行使者,我就破一次規矩,升你為木衣使者,這是令符、道袍。”
“煉化此符,你就可以前往九重云天,那是太一仙帝開辟的意念空間,只要在修行界的天域范圍,都可以前往。”
“此外,你也能借用青霄殿的跨域傳送陣,從戊陽海界前往羲皇天域,片刻功夫即可。”
“多謝前輩。”顧修云眼睛一亮。
這倒是個意外之喜。
五行使者極為難得,不僅要立下大功,還要得到乾坤至尊認可,據說每一位乾坤至尊只能分發五枚使者令。
只有對應的五行使者隕落,或者踏入乾坤境,才能重新賜予。
比如烈鈞、羅浪,就是青靈麾下的火衣使者、水衣使者,而如今,他也是木衣使者了。
“趕緊煉化令符,我還等著你修復地底神城呢!”青靈至尊揮了揮手,轉身離去。
“是!”
顧修云盤膝端坐,開始煉化使者令符。
源源不絕的真氣融入玉符深處,漸漸的,一絲絲無形紋絡鉆進黑洞粒子深處,甚至觸及心神意志。
“果然是一件意志類靈寶,煉化此物,就能進入傳說中的九重云天?”顧修云心中暗暗期待。
早在許久之前,他就聽說過九重云天。
那是太一仙帝開辟的意念空間,籠罩整個青霄天域,也是無數頂尖強者聚集之地。
按照青霄殿規矩,只有門人弟子、乾坤至尊以及得到允許的五行使者才能前往。
連巫蠱天君、戮煉天君都沒資格。
很快,綠色令符被徹底煉化,無數細小的絲線融入心神意志深處,化作一扇小型光門。
“九重云天,去瞧瞧看。”
顧修云分出一縷意識,鉆入光門深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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