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武昌城外,兩軍對壘。
武昌城頭,洪如鐘為首的官員們,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城外。
所有的人神情緊張,大家都知道此戰的勝負決定自己的命運。
洪如鐘突然對周永道:“一會兒你聽本官的命令帶兵沖擊賊寇的后陣,支援一下惲大人!”
周永臉色慘白,他知道布政使大人這是要孤注一擲了,偏偏擲出去的是自己的小命啊!
可不答應的話,只怕馬上自己的小命就沒了。
無奈點頭道:“末將遵命!這就去準備!”隨即拖著沉重的步伐下了城頭。
一旁的官員們則紛紛對著洪如鐘夸贊:“大人此計高明,前后夾擊,想來惲大人一定能抓住機會,一舉擊敗賊寇!”
至于周永能不能活著回來,無人關心。
周永來到城下,手下的幾個千總圍了上來。
“大人!您怎么下來了?”
洪大人令我等一會兒出城攻擊賊寇的后陣,為城外的大軍制造良機!
手下們頓時傻了眼,驚叫道:“這不是要俺們送死去嗎?憑什么?咱們才一千多人,頂個屁用!”
“那怎么辦?不去的話大人會放過俺們嗎?”周永怒聲道。
“左右是個死,大人!不如俺們也從賊吧!還能死里求生!”有人突然提議道。
“對!俺們幫賊寇們奪城,當做投名狀!”
“大人!您說怎么樣!”
周永思索片刻道:“先不急,咱們看看情況,若是惲大人他們占上風,咱們就打賊寇拼一把。
要是賊寇占上風,咱們就奪城從賊!”
“行!俺們都聽大人的!”
洪如鐘做夢也沒想到,自己的標兵營此刻起了異心。
此時惲厥初仔細觀察了對面的賊寇一陣,對著許自強沉聲道:“本官以兩千鎮竿軍為前鋒,全軍壓上。
許總兵,你帶著兩千騎兵從兩翼攻擊,對面賊寇騎兵不多,你擊潰他們后再來支援本官。
記住!此戰可勝不可敗!”
“末將遵令!”許自強策馬而去。
惲厥初大喝道:“擊鼓!進兵!”
官軍以兩千湘西鎮竿軍為箭頭,在震天的戰鼓聲中緩緩前行。
許自強的騎兵從兩側開始逐漸加速,像兩把彎刀插向陳羽的兩邊側翼。
軍陣中的陳羽冷冷一笑:“一群土鱉,今日叫你們見識一下,什么才是真正的騎兵!”
手一揮,王義笑嘻嘻的帶著騎兵率先出陣,毫不示弱的迎向官軍的騎兵。
隨后在蒼涼的號角聲中,陳羽同樣以兩千精銳為先導,毫不示弱的迎向對方。
雙方一上來就是決戰的架勢。
馮曉帶著一千人被陳羽安排在后陣防備城內的官軍,他看了看城門方向,有看了看逐漸遠去的軍陣嘆道:“這武昌城里的官軍有啥好防備的?都是一群膽小鬼,好幾天了,都不敢出來。
可惜俺這員猛將,被留在這里看守廢物,寨主啊!您老人家這是殺雞用牛刀啊!”
馮曉自從守住了黃安又攻克了黃陂之后信心爆棚,認為以前做官兵時,并不是自己無能,而是沒跟對人,這不!自從入了山寨,打一場贏一場!
他開始感嘆:“官軍做的窩囊憋屈,山賊卻做的暢快無比,原來俺真的是天生干山賊的料!”
武昌城頭當看到雙方大軍同時擺出決戰姿態開始行動時,所有人都緊繃心弦,目不轉睛的看著戰場。
特別是洪如鐘,此時他神情緊張,衣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。
站在他身邊的廖湘雖然同樣神情專注,但是卻少了些許緊張,顯得更為從容。
而武昌城其他的官員們大多數與廖湘一樣。
廖湘眼光一掃,心中了然:“家里的孽障果然說的是實話,看來這誓言書之事是真的。”
隨后露出憐憫的目光看向洪如鐘。
此時戰場中,雙方的騎兵率先接戰,指揮騎兵的許自強頓時感受到了如山的壓力。
對面的賊寇雖然比自己人少了一半,可戰力簡直逆天,自家的騎兵一經接觸就好像熟透的桃子“噗噗”的往下掉。
這可如何是好?情急之中他大聲呼叫:“纏住他們!別讓他們在沖起來!”
他心里非常清楚,賊寇騎兵此等戰力,若是雙方穿陣而過,賊寇再沖一次的話,自家的騎兵只怕要潰散了。
為今之計只能死死的纏住他們,不讓賊寇再次沖陣,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。
果然雙方一纏斗,官軍的損失變的小了起來,雖然還是被賊寇壓著打,不過暫時還能堅持住。
許自強此刻心中開始祈求惲厥初的步兵能夠盡快的擊潰賊寇的步軍,來支援自己。
惲厥初此時也看到己方騎兵情況不妙,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,萬一自己不能趕在許自強的騎兵潰敗之前,擊潰賊寇的步軍,一切就都完了!
他急令大軍加快速度,盡快接戰!
陳羽在軍陣中冷笑道:“騎兵不行了,步兵就行?想的挺美,可惜也只能想想!”
馮曉在陣后大聲笑道:“俺就知道!是這樣!寨主的騎兵天下無敵!”
城頭上當看到己方的騎兵被賊寇壓著打,洪如鐘了臉色瞬間刷白,身形微微晃動,不得已他伸出手,扶住墻垛,這才穩住了身體。
此時他又看到官軍的步甲加快了行軍的速度,稍一思索就知道了惲厥初的打算。
他心中開始祈求上蒼保佑,惲厥初能盡快擊潰賊寇的步軍!
只是期望是美好的,而現實總是殘酷的。
雙方步軍一接戰,結果同樣令大人們大失所望,鎮竿軍雖然號稱精銳,可也要看和誰比?
在面對陳羽的百戰雄師面前,同樣的兩千前鋒箭頭,鎮竿軍雖然不像騎兵那樣拉胯,可還是被對方殺得慢慢后退。
惲厥初雖然竭力鼓舞士氣,官軍們也在奮力拼殺,可并不能彌補戰力的差別,最后全軍陷入苦戰之中。
城頭上所有的人知道,此戰若是沒有意外,官軍必敗!
洪如鐘雙目赤紅,須發怒張,大聲呼喝道:“傳令,周永出擊!快!快出擊!”
此時他再也沒有像平時一樣,悲喜不形于色,一身威嚴的湖廣布政使摸樣,反而像極了一個輸紅眼的賭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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