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來自茶花峒,大名冬生,不知姑娘如何稱呼。
我感知到尸后眼神的變化,更加確定我的直覺,興許她并非窮兇極惡之人。
她臉上出現蛛絲般的黑線。
證明她正受到某種封印或者是毒物的傷害。
青靈越發焦急,喊道:“蠱王,你這是為何!縱虎歸山,后患無窮。”
我對青靈說:“直覺告訴我,不能誅殺她。我相信我的直覺,何前輩無須擔心。”
青靈說:“冬生,若不放火燒掉她。可以將她先綁住,或者幾個穴位,控制她這一身藍色尸氣。”
我笑了一聲:“沒這個必要。”
“那就聽你的。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無。你還是要小心一點。”青靈整個身子變大,強勁的煞氣籠罩在四周,顯然是在警告尸后,她也不是吃素了。
尸后倒在酒壇子中間,全身已被烈酒所浸濕,酒香迎面撲來,神態極為狼狽,紅衣沾上了烈酒,有一些已經貼在地面上。
我從高處看著她,眼神并沒有半點嘲諷,也沒有任何同情之心,只是覺得她飽受折磨,不該就此結束,想拉她一把。
更沒有其他非分之想。
就好像走在路上,看到有人不小心摔倒在地上,上前拉一把。有人趕路口渴,經過家門口,請他喝一碗涼茶那么簡單。
我臉上露出笑容,右手依舊停在她面前,說:“姑娘,我不會乘機擒住你。只是單純拉你起來而已。”
“你……你不殺我?也不怕我事后恢復氣力干掉你?”她的一雙藍眸怔了怔神,眼珠一轉,仍舊有些不信地看著我。
我笑著說:“我相信我的直覺,也相信姑娘的為人。你若要殺我,第一晚上打傷我的時候,便可以出手將我擊殺。何必等到以后。如果我看走眼,愿意承擔后果。”
她眼眸閃爍了片刻,接受了我的好意,右手搭在我手上。她的右手與我接觸之后,一股冰冷的寒意襲來,甚至穿透我的皮膚。
她的手格外寒冷,有點不像人的手。
她個頭雖高,但是卻很消瘦。
我基本上沒用什么力量,便將她拉了起來,說:“你的手好冷!衣服沾上了酒水,等下趕緊換一件吧。”
她眼中的煞氣消失,平靜回了一句,說:“我感知不到溫度的變化,就算落入水中浸泡,也不會覺得寒冷。”
她站起來之后,身體晃動幾下,似乎有些站立不穩。我遲疑了一下,本想將她扶住。
可她的反應很快,馬上松開我的手,踉蹌了幾步,艱難地走到石棺邊上,雙手撐在石棺上,方才沒有倒在地上。
她的臉色越發蒼白,已經有一些黑線占據她那張鵝蛋臉。她又跟著咳嗽了好幾聲,忽然意識到什么,卻轉過身去,只用后背對著我。
酒水順著她的紅衣往下流。
我知道,她意識到黑線快要侵蝕到臉龐,容貌會發生變化,所以轉過身去,不愿別人看到自己這個樣子。
我問:“你脖子散發出來的黑色蛛絲,會約束你的尸氣流動嗎?是封印,還是毒蟲?需要我幫忙嗎?”
她撐著石棺,揮揮手說:“我體內沒有毒蠱。只是有封印約束我的動作。一旦我太用力,就會對身體造成一定傷害。不勞煩蠱王幫忙。我到石棺睡一覺,明天就會好轉。”
我點點頭,說:“既然這樣,那我就不打擾你。”
她身上衣服打濕,要換干凈衣服,要入棺睡覺。
我作為一個男子,都應該盡快回避。
我將銅鈴鐺撿起來,發出了清脆的聲音,問:“尸后……不,姑娘,這串銅鈴鐺如何使用,有沒有使用的口訣之類?”
她愣了一會兒,說:“你不用稱呼我為尸后。我叫……柳蘭珠。我的封印發作,正在傷害我的身體。你請拿走銅鈴鐺,這串銅鈴鐺就歸你所有了。口訣是:乾坤變化,陰陽無極,五行轉換,八卦破開。”
柳蘭珠。
我怔了一下,這個名字聽起來非常陌生,之前從未聽過,腦海之中也沒有任何印象。
在我的記憶深處,并沒有這個名字。只是對于她的容貌,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除此之外,卻沒有任何其他的記憶。
“柳前輩,那你好好休息。你若是沒有更換的衣服。我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,你若不嫌棄,我倒是可以取一套給你使用。我再去給你弄些泉水……”我說。
她直接打斷了我的話,說:“你盡快離開這里吧,羅天蝎隨時都會回來。他肯定會殺人的。你雖然能贏現在的我,卻不是羅天蝎的對手。”
我心頭一凜,看來她和羅平安以及怪蝎一樣,都認為羅天蝎還活在人間。說不定也是一個受羅天蝎控制的可憐女子。
“柳前輩無需擔憂。我一個人不是羅天蝎的對手。可是,加上我的朋友,足夠干掉羅天蝎。半年前,羅天蝎已經伏誅。你大可放心休息,羅天蝎再也不會回來了。”我大聲說。
“什么?”柳蘭珠驚詫地叫了一聲,但是很快,她就平靜了下來,“死了好啊。多謝冬生公子。我方才失手擊中你的右肩,還望你原諒。請公子離開此處。咳咳……”
我朝山洞外面走去,走到門口,關上木門之前,問:“柳前輩,你要睡多久?”
她道:“一兩天時間,或者一兩個月,又或者是一兩年,或者一兩百年……”
我道:“你若需要我幫你解開封印,我興許可以幫忙。”
她搖搖頭,說:“你我緣分還沒有到這一步。你拿到銅鈴鐺,便可離開絕望棺材林。保重。我絕不會在苗疆為非作歹,你大可放心。”
我們的緣分還沒有到那一步。
我明白這句話的意思,我們之間也就是請陌生人喝一碗水的緣分。再往前一步,那就是朋友之間的幫忙。我們還沒有到那種程度。
她身子微微朝前傾倒,便栽倒回石棺,一條紅色衣帶飛出來,將石棺蓋子合上,再次與這個世界隔絕了。
我拉上了厚重的木門,心中充滿疑惑。
她留著銅鈴鐺,卻對銅鈴鐺里的上千魂魄沒有太大的興趣,直接贈送給我了,并不是依賴魂魄修行的怪物。
我越發好奇,她到底是因何困在這里?怎么會有絕世尸后的稱謂?
我最終沒有追問下去。
萍水相逢,盡是他鄉之客。
我們之間的緣分還沒有到那一步,拿到了銅鈴鐺,也算完成了羅平安的托付。
我轉身朝前面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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