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升月落,斗轉星移,日子若流水一般逝去,不會掀起半分波瀾,這是對明棠來說,有些難熬,但尚且可以沉住氣,對彼時的明畫來說,就沒有那么好過了。
她被關進小黑屋中,不知是不是太忙了,還是有意的疏忽她,沒有人來給她送水,也沒有人來給她送飯,好似,大家都將她這個人給忘了。
她有試圖喊過,試圖掙扎過,但這樣做,只會加快消耗她的體力。
她靠在潮濕的墻壁上,唇瓣干涸,臉色蠟黃,因為長時間住在潮濕的環境下,她身上還起了很多紅疹子。
她忍不住去撓,但越撓便越癢。
明畫怕毀容,便咬牙硬挺著。
“帝祀,花流風,你們兩個狼心狗肺的男人,便留我在這里自生自滅么!”
昏暗的屋子中,只依稀有從外面透過來的光亮。
明畫一邊掉眼淚,一邊不斷的咒罵。
她沒有力氣,說句話都困難,聲音也十分小。
她不知道那兩個侍衛將她關在了哪里,太安靜了,除了偶爾能聽到海水的聲音外,其他的,安靜的讓她覺得恐懼。
眼淚撲朔撲朔的往下落,明畫死死的咬著牙不哭,她知道現在越哭,體力就會消耗的越快,就會越渴越餓,所以,她要堅強。
被關起來的這兩日,怎么連個路過的人也沒有,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了,不過算算時間,大壩應當是修建完成了,那么,也應當見成效了吧,不是又下過雨了么。
一定是的,一定是這樣的。
明畫喃喃開口,因為疲倦,她靠著墻壁,又暈了過去,屋子中徹底沒了聲音。
夏雨跟夏雷站在外面,聽著里面沒聲音了,低嘆一聲。
“看樣子,明畫并沒有感染疫病,也就是說,她沒吃肉,真是可惜了。”
夏雨冷笑一聲。
罪魁禍首是明畫,但偏生她現在活的好好的,最慘的是花流風,身上的皮膚已經要開始潰爛了。
若是讓花流風他自己都病的快要死了,而明畫卻還在罵他為何不來救自己,不知會作何感想?
會不會一氣之下,一命嗚呼了。
夏雨想想,就覺得爽,不是他對花流風有意見,而是自從花流風跟明畫靠近后,他就莫名的討厭花流風。
“好了,莫要被王爺聽到了,再怎么樣,明畫在王爺心中,一直有地位。”
夏雷低低叱責了一聲,夏雨嘀咕了一句,翻了個白眼,一轉身,只見帝祀正站在他們身后看著他們。
“王爺。”
夏雷跟夏雨趕忙行禮,帝祀擺擺手,并未說話。
關押明畫的小黑屋位處都江堰不遠處,以往是漁夫們打魚用來暫時休息的地方,所以明畫才會偶爾聽到海水的聲音。
“王爺,汝南城中已經全部封鎖了,那些已經出現癥狀的災民也被關了起來。”
大壩修建的很成功,今日帝祀會再上奏一封折子,折子被承德帝看完,想必他就會下令嘉獎明畫。
不管怎么說,那大壩的工圖,都是明畫跟明丞相修建的。
但是夏雨跟夏雷琢磨不透帝祀的想法,明畫捅了簍子,若是被皇上知道江南恐有疫病發生蔓延,不砍了明畫的腦袋就不錯了,怎么可能還會嘉獎于她。
“用盡所有的力量,將疫病的事壓下來,最好能在本王在江南時,控制住,若是控制不住,本王也會頂了這個罪名,從此后,本王便沒有枷鎖了,也是圓了本王這十幾年對明畫的愧疚之心。”
帝祀聲音沉沉,勾唇一笑,只是這笑,有諷刺,也有自嘲。
他幫明畫頂了簍子,從此后,他就不欠明畫的了。
這樣,他便可以將明棠留在身邊了對不對,一定是這樣的沒錯。
“王爺。”
夏雷跟夏雨聽懂了帝祀的意思,但是他們同樣震驚,覺得不該如此。
疫病簡直就是天大的霍亂,這是要砍頭的,若是帝祀為明畫頂了罪名,怕是要用全部的軍功來抵,也不夠!
“求王爺收回成命!”
“求王爺收回成命!”
夏雷跟夏雷跪在地上,眼圈驀然一紅。
明畫,當真是個禍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