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寶腿上的白布已經被拆了下來。
腿上的肌膚血肉模糊,甚至還發出陣陣惡臭。
黃色的膿液跟血水以及潰爛的肌膚糅雜在一起,臭味熏人。
“阿奶,元寶疼,元寶疼。”
疼痛甚至讓元寶連昏迷都難以做到。
他的小手揪著錢嬤嬤的衣裳,嘴唇蠕動,一聲一聲的喊著疼。
“王妃看到了么,元寶這樣,都拜王妃所賜,若是王妃不走,那就休怪老奴無禮了。”
身為先皇后的陪嫁丫鬟,后又在皇宮當了一宮的管事嬤嬤,錢嬤嬤的教養絕非一般的下人能比的,若非如此,她早就動手來手撕眀棠了。
能忍到現在,夏雷知道已經是錢嬤嬤的極限了,若是再沒辦法,只怕元寶的情況不好不說,就連他們也要被趕出去。
“夏雷,松開我吧。”
眀棠低低出聲,夏雷抿唇,依照她的吩咐放開手。
眀棠的腳本來就被花瓶碎片割傷,后又被帝祀打成重傷。
沒了夏雷這個外力的攙扶,她的頭腦有一瞬間的發黑。
踉蹌了兩步終于站穩身子后,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臥房內的圓桌旁,手上拿著藥箱,在錢嬤嬤充滿警惕的視線下,重重的彎下了腰:
“嬤嬤,對不起,我為以前自己的行為向你跟元寶道歉,是我做錯了,我會些醫術,師承神秘谷谷主,就讓我看看元寶吧,若治不好元寶,我愿意償命!”
眀棠彎著腰。
她滿臉鎮定,語氣真誠,腰彎的往下,就差跪下了。
她誠心誠意的道歉,從身后的方向看去,夏雷覺得這樣的眀棠不僅絲毫都不卑微,甚至滿身傲骨,芳華綻放!
唇角勾起,夏雷眼底露出贊賞。
這個世界上多數人都是犯了錯找各種借口退托,很少有真正能擔當的人。
大大方方的承認,然后尋找補救的方法,不卑不亢,也不因為身份地位壓別人一頭便覺得自己高高在上,視人命如草芥!
“你讓我如何信你。”
錢嬤嬤閉了閉眼,聽著元寶一聲一聲喊疼,心好像被抓住,疼的她難以呼吸。
她老了,就這么一個孫子了,若元寶有事,她如何向地下的兒子交代。
“我能讓元寶不那么疼,只要他不喊疼了,嬤嬤您就讓我醫治如何。”
眀棠松了口氣,錢嬤嬤見她語氣真誠,唇邊掛著血,到底是心軟了,眼中的警惕退去了一些。
“我這里有藥夜,只需要涂抹在元寶腿上,便可減輕他的疼痛,為了讓嬤嬤放心,我先自己涂抹。”
眀棠從空間中拿出一個稍大一些的白色瓷瓶。
將里面的靈液倒在自己胳膊上涂抹,待讓所有人看到靈液沒有任何不妥后,眀棠拿著瓷瓶,緩緩靠近床榻。
她一瘸一拐的,小心的將靈液倒在元寶腿上。
清涼的液體仿佛壓制了炙熱,元寶揪著錢嬤嬤衣裳的小手慢慢的放松,僵硬一片的身子也逐漸恢復原樣。
“哎呀,真乃神藥啊,這是神秘谷老先生配置的藥方么。”
靈液有沒有用,看元寶的樣子就知道了。
大夫低贊一聲,驚奇的看著眀棠手上的藥瓶。
錢嬤嬤也是一喜,看著元寶放松的模樣,眼底帶了決絕。
“王妃,若您真的能治好元寶,以前的事,老奴就當沒發生過。”
元寶是她的命,只要元寶好了,錢嬤嬤什么都不在乎了。
她人都這么大年紀了,有生之年除了想看到帝祀給先皇后討回公道外,就是盼著元寶平安長大成人,別無所求了。
“還是那句話,治不好元寶,我愿拿命相抵!”
眀棠微微一笑,臉上的笑容自信,在這一刻,綻放光芒,那光芒刺眼,讓人不由得注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