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部尚書如此要職的任命,可不是皇帝兩嘴皮一碰,說賞就能賞。
能在奉天殿當眾念出來,必是經內閣一致同意。
否則的話,這就是中旨。
工部官員們完全可以理直氣壯不接旨,不認這個尚書,不聽其調令。
所以,現在是什么情況?
張首輔怎么沒攔?
看馮柏功那春風得意樣子,張首輔越看越心煩。
他當然不想自打臉。
但小皇帝的批條發到內閣,次輔范松帶著內閣其他人又都堅持馮柏功國之大才足以勝任,他還能犯眾怒不成?
偏偏馮柏功這臭石頭,又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。
張首輔是想過顛倒黑白,指鹿為馬。
但他深知自己,還沒秦時趙高那種一手遮天的權勢,他還是得守這官場的規矩!
“馮柏功。”
龍椅上一直郁悶臉的皇帝終于發話。
“既然你升任工部尚書,那修建銅雀宮的事情,朕就交給你負責了!”
群臣聞言皆懵。
陛下你醒醒,你沒錢的!
“臣遵旨!”
群臣再懵。
馮尚書你也醒醒,工部也沒錢修銅雀宮的!
“退朝!”
皇帝郁悶離開。
“小皇帝還是太嫩了啊!”
張首輔回到張家的高門大院后,如是搖頭感嘆。
“可是爹,這次小皇帝被爹帶著百官堵成這樣,恐怕會對爹信任大減啊!”
“無妨,回頭內閣商量一下,撥一百萬兩給皇帝。”
“小皇帝那眼皮子淺的,拿到錢肯定立馬把今天這事忘了。小皇帝依然會對老夫,言聽計從。”
“爹高明!”
“少拍馬屁,西邊事進行的如何了?”
“尚未有消息傳來。”
“盡快!只要能引起戰端,我們就會有掌握更多兵權的機會!”
另一邊。
朱佑德下朝后,王忠厚沒多久找到乾清宮。
"皇爺,這是監督太監的名單。
"按照皇爺吩咐,監督過程中可以被收買。但每一筆銀錢往來,他們都會如實記錄,上繳給皇爺。”
“可有說朕最后會將五成銀錢,平均賞賜他們?”
“說了。可是皇爺,這賞賜未免太多了。他們就是為皇爺辦個差而已,這是他們的本分。”
朱佑德搖搖頭。
"要想馬兒跑得好,馬兒怎能不吃草。”
“你說這些識字的小太監都是可信之人,但朕更愿意用利益,多加一道保險。”
“而且,銀錢并非朕主要目的。”
“朕需要的是逐步鋪開這個監督制度,有一,有二,便必然會再有三!”
“西廠職權加重,王伴伴可莫要讓朕失望!”
“朕剛看過東廠暗探的名單,可比西廠增加要快許多。這次西廠太監不少人要到地方上監督,王伴伴要努力啊!”
“老奴必全力以赴,絕不輸給東廠!”
“最重要的是收集地方官員真實信息,朕缺人才,非常缺!”
基層人才只需大開科舉。
但如今朝堂中這些關鍵要職,沒點實際歷練經驗的人,朱佑德可不敢隨便放上去。
“對了,王伴伴記得送批傷藥給包致遠。”
“不然等將來朕拿著名單秋后算賬,朕怕提出這種缺德主意的老包,日子不好過啊!”
新官上任三把火!
工部官員們沒想到馮尚書第一把火,就燒在了工部最重要的財源上,火器監造局。
“火器監造局如今可還是在制造販賣爆竹煙花?”
聽馮尚書這個問題。
工部官員們都面面相覷。
以前馮柏功就反對這個事情,但那時剛提出來就被老尚書直接摁下。
現在一升任就舊事重提,難不成要公報私仇?
雖然他們對馮柏功升任工部尚書心服口服,但如果馮尚書想動他們已經吃進嘴里的蛋糕……
那就對不起了!
沒門!
休想!
你自己兩袖清風想做圣賢,但我們可都是俗人!
“尚書大人,這也是無奈之舉。”
"突火槍射程不如弓箭,造價還高。火藥包也就開山修路時能夠用到,但大梁土木水利因為沒銀錢,荒廢日久。火器監造局,一直都形同虛設,無事可做。”
“再有朝廷俸祿一直發不滿,我等家中老小數十口人,都要等米下鍋啊!”
"所以,火器監造局改制爆竹煙花,實屬無奈之舉!”
工部官員們你一言我一語,就生怕新上任的馮尚書將工部的重大財源切斷。
若是可以,他們沒人想跟上司對著干。
所有人都忐忑觀察著馮尚書。
只見馮柏功思忖片刻后,緩緩開口。
"我明白你們的意思,其實本官也覺得火器監造局形同虛設,需要改制。”
工部官員聽完,都驚了!
臥槽!
這還是那個臭石頭嗎?
以前被老尚書壓著也就罷了,如今自己成為尚書,居然還能視他們貪腐如未見?
“不必看我,我昨日出宮后就去拜見了老尚書。皇上跟老尚書都對我殷殷囑托,吾深有啟發!”
“既然我是工部尚書,當然希望諸位同僚同心同德,為大梁共同效力。”
“你們所言全部是客觀事實,我自然會聽。”
工部官員們大喜。
"多謝馮尚書體諒!”
也多謝皇上跟老尚書,甭管是誰的是哪句話點撥了馮尚書,他們都衷心感謝!
"先別急,我同意歸同意,但制度還需改一改。"
“請大人賜教,吾等一定遵從!”
再怎么改制,也無非就是分一點肉出去,他們照樣能吃飽。
“首先,我應了修建銅雀宮的差事。工部沒錢這我知道,但不能因為沒錢就一點動作都沒有,那是欺君,工部擔不起這罪責。”
"大人所言極是!”
“那大人的意思是,從爆竹煙花利潤中,分一些給銅雀宮修建?”
“正是,汝等可有意見?”
“沒意見。”
馮柏功滿意點頭。
“其次,我昨日曾跟財神周孔方談起過煙花的價格。”
“他說我們火器監造局的煙花明明花樣繁多,制作精湛,許多品類都獨一無二。但售價方面,居然跟起市面上小作坊的劣質煙花平齊,實在太過廉價!”
工部官員們聞言,都一副苦瓜臉。
“尚書大人,這也是沒法子啊!非大富人家買不起煙花,可大富人家又多有權貴背景,咱不敢得罪人要高價啊!”
"那現在,我們可以敢了!”
馮柏功如是篤定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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