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節微動,剛準備抬手,這個把自己裹成一團的家伙就腦袋一歪,斜斜地往他身上倒來。
毛茸茸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,睡夢中的人兒不滿地嚶嚀了聲,似是在嫌棄這枕頭太硬。
于是她調整了下身子,腦袋直直地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滑去......
沈聽肆滿臉寒霜,太陽穴突突直跳,內心抓狂卻僵著身子不敢動,生怕她的腦袋碰到什么不該碰的地方。
終于,聶施然消停了。
此刻她已經由坐著變成了躺著,靜靜地枕在他的大腿根上,小臉因為剛剛的躁動而泛起一層薄紅。
但眉頭還是皺著的,顯然對腦袋下的枕頭仍不太滿意。
沈聽肆垂著頭,看著腿上的人兒,心里有些亂,手上剛剛凝聚起的靈力也漸漸黯淡了下去。
他心中駭然,自己居然對她心軟了?!
這個認知把他嚇了一跳,卻也再次堅定了殺她的念頭,曾經有人跟他說過,真正的強者,是不會心軟的,要是有誰讓你心軟了,你就一定要殺了他/她。
否則有朝一日,那個人就會成為你的軟肋,成為你不得不死的理由。
沈聽肆剛剛有些松動的神色再次重歸冰冷,他眼底浮現出一抹戾氣,對著聶施然酣睡的小臉,緩緩抬起了手。
“住手——”忽然,空中傳來一道刻意壓低的嗓音。
剛剛回到項鏈的小團子,本來也準備準備睡下了,豈料一抬頭就看到這廝要殺掉自家主人,它哪里能忍,直接跳了出來。
“你不能殺她,這個世界上,唯一能修復你魔翎的,只有她。”
小團子急得團團轉。
沈聽肆頓住動作,挑眉看它:“哦?何出此言?”
他之所以敢殺她,是篤定除她之外,所謂的氣運之女也是可以修復他的魔翎的。
相反,她口中的棲梧圣術,他在此之前聽都沒有聽說過,鬼知道她有沒有誆他,思前想后,還是氣運之女這條路簡單保險。
小團子被氣得直哼哼:“你既然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家主人,為何還要答應跟她的交易,現在中途反悔了還想殺人滅口,天底下沒你這么做生意的!”
“我告訴你,氣運之女的確可以修復你的魔翎,但畢竟是靠吸血這樣的邪功達成的,后遺癥可嚴重了呢!遠遠比不上我家主人的棲梧圣術!”
小團子說完,只覺得一陣殺氣撲面而來,下一秒,它就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上。
四只小短腿死命地在空中蹬著。
“我又憑什么相信你說的?”沈聽肆冰冷地注視著它,瞳孔里一抹紅光閃過。
“沈公子,你抓著我家團子做什么啊?”
就在一人一獸僵持不下的時候,腿上忽然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嗓音。
沈聽肆垂頭,就見她正睡眼惺忪地看著自己,對上她那雙晶瑩純澈的眸子,他內心一陣復雜。
片刻后。
聶施然和沈聽肆并肩坐在火堆前。
她沉吟一會兒,提議道:“既然沈公子還是心存懷疑,那不如這樣吧,我們立個字據如何?”接著從乾坤袋里掏出一卷卷軸。
這玩意叫天書,小團子說這是用來簽字許諾用的,天道做見證人,一旦雙方在上面達成協議后,若是有一方違背了上面的內容,就會接受天雷的懲罰。
聶施然見他不語,于是提筆寫了——
半年為期,聶施然承諾半年內幫沈聽肆修復魔翎且無后遺癥,沈聽肆承諾半年內安心當其保鏢護其安全不動半點殺心,若有一方違背該協議,則協議自動作廢,違背方接受懲罰。
“來,看看,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!”
對于簽合同,聶施然一向是在行的,簽上名字后就遞給了沈聽肆。
后者簡單地瞟了一眼,沒動。
聶施然嘆了口氣,這人的警惕心也太強了些。
就在她斟酌著怎么開口時,只見沈聽肆拿過她手上的筆,在她娟麗秀氣的名字邊落下了自己的大名。
他的字寫得磅礴大氣,凌厲而霸道,跟她的簡直不在一個畫風。
天書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青光,卷軸表面浮現出許多古老復雜的紋路,幾個瞬息后,又恢復了平靜。
協議達成。
聶施然寶貝地收起天書,嗔怒地看他:
“這就對了嘛,有問題咱們好好溝通解決就是了,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。我累了,晚安,我的合作伙伴。”她重新裹上毛毯,靠著樹閉上了眼睛。
低調的黑色馬車緩緩駛入桃歌城,而坐在馬車前的男人則是引得路人頻頻回頭。
只見男人一身墨色勁裝,黑發由紅色飄帶高高束起,眉間慵懶疏冷,嘴角叼著一根野草,一雙狹長的眼睛里,情緒沒有太多。
車內,聶施然抱著小團子,素手撩開窗簾,將外面繁榮昌盛的街景盡收眼底。
跟充滿灰色的黑暗地帶比起來,這里像是另外一個世界。
一陣風過,烏云被吹散,金色的陽光灑下,聶施然的視線被屋頂上細微的光亮吸引。
如果她沒猜錯的話......應該是琉璃瓦吧?
“主人,德澤雖然地處內陸,但擁有一騎絕塵的礦產資源,是六國中最富有的國家,在這里最不值錢的就是錢了。”小團子趴在她懷里科普道。
聶施然好奇地打量著這古色古香又充滿金錢味道的街道。
與此同時,對面一處富麗堂皇的酒樓上。
“喂,我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小美人,你覺得怎么樣?”
好友竹清搖著折扇,笑瞇瞇地坐到謝江知的前面,一臉的曖昧。
作為謝江知的狐朋狗友,他們最大的樂趣就是互相引薦美人,若有看得上眼的,就養在外面,好在枯燥修煉之余為日子添點樂趣。
謝家作為德澤首富世家,謝江知又是謝家唯一的嫡子,還是四海仙府三長老輝云的親傳弟子。
家世好便算了,偏這幅皮囊還生得眉清目秀、明眸皓齒,小時候被姐姐打扮成女娃娃,抱去外面竟無一人察覺,還以為是謝家又添了個千金。
隨后便得了個謝家玉面郎的稱號,美名傳遍德澤。
若說小時候的謝江知人見人愛花見花開,那么長大后的謝江知就是俊美無雙,雌雄莫辨,一個眼神就把人姑娘的魂兒給勾走了的那種。
竹清喝了口茶水,看向對面的絕美男子。
只見他瞥他一眼,表情不耐:“不怎么樣,下次再亂牽線,小心我削你!”
竹清也不生氣,反而是興味盎然地湊過去:
“聽說你把人家姑娘說哭了?你說你怎么那么有本事呢?人家那么大一個美人,你就不知道憐香惜玉一點?”
對于自己這個從來嘴下就不饒人的知己,竹清是恨鐵不成鋼。
若是他嘴稍微甜點,以他這個條件,估計早就美妾成群,逍遙快活了。
謝江知端著茶杯,百無聊賴地看著底下的熙熙攘攘,撇撇嘴:
“我不過是說她眼睛小了點,鼻子大了點,妝稍微濃了點,脂粉味重了點,她便哭哭啼啼地跑了,說我羞辱她,可明明是她先問我覺得她長得怎么樣的啊。”
他不過是如實道來罷了。
竹清聽不下去了,收起折扇:“人家那么問你,不是要得到你的意見,不過是想讓你夸上幾句罷了,你這人真是沒情趣!”
“我可夸不出口。”謝江知無情道。
“對對對,在您這兒,就算是仙女下凡也入不了您的法眼,您就挑吧,早晚得孤寡終老!”
謝江知不屑地揚眉,“入不了便入不了,女人只會影響我修煉的速......”期間他視線輕飄飄往下一瞥,便徹底說不出話來了。
仙女、仙女下凡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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