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柴狠狠瞪著云皎月,不想搭理她。
他的親生爹娘本可以都陪著他!就是云皎月替周金花抱不平!
才害得他娘坐牢!
云皎月隱隱沒了耐性,“你要是不回話,我可就不管你們家的事情了。”
“對了,你姥爺不是想搶你回吳家?那不如,我就告訴他一個把你成功帶走的法子。”
寒眸帶著一絲危險精光。
冷冷道,“大齊律法規定,不論丈夫愿不愿意,只要去世,子女就可以跟隨親娘退回本宗改嫁。”
“換言之,如果你爹李祥子死了,你就可以跟隨你母親生活。”
“既然你娘殺人未遂在坐牢,那自然而然,能由姥爺一家照顧養育你。”
聽到這些話,李柴瞳孔微微擴大。
害怕望了眼云皎月,緊接時不時去打量著吳鐵山。
李柴再不懂事,也知道自己姥爺的混賬脾氣。
要是殺掉自己親爹,就能把自己奪走,搶到吳家去養育。
他姥爺肯定會暗戳戳解決掉自己的親爹!
李柴緊咬著下嘴唇,他已經沒有娘了,怎么可以沒有爹?!
李祥子也被云皎月的話給驚呆了!
剛剛祁少夫人不是答應他,會幫他趕走吳鐵山夫婦嗎?
怎么好端端的!
轉眼就去挑唆自家兒子,另外去給吳鐵山出主意,把他給殺了?
李祥子心驚肉顫,弱弱出聲,“祁少夫人……您,您這是什么意思?”
云皎月沒理會李祥子。
清冽聲音緩緩,繼續挑撥道,“李柴?你不是心疼你姥爺姥姥?”
“心疼管什么用,不如這樣,你要是真心疼他們,索性跟著他們回吳家。”
“至于你爹,就交給我處置。”
話音落下!
李柴后背僵著,對自家要娶后娘的親爹,也不氣惱了。
在生死面前,其他都是小事。
李柴瞬間擋在李祥子面前,一副護老子的樣子。
怒視著云皎月,“你這個惡婆娘!我才不跟著我姥爺他們走!”
“我雖然心疼我姥爺姥姥,可我更心疼我親爹!”
李柴說完話,李祥子臉上都溫馨了起來。
上個月,吳花被押送到縣衙,他心里也心疼,甚至想來跟云皎月求情。
后來他路過劉大山家,看到周金花躺在床上半死不活。
心里也心虛。
聯想到因為吳花的存在,導致這么些年他和劉大山家關系惡劣。
想著不如就休了虧損天良的吳花!再和村里人打好關系。
疼惜摸了摸兒子的腦袋,“傻孩子,有你這份心,爹就算是干一輩子苦活累活也都心甘情愿。”
“只要你乖巧懂事好好做人,別和你娘一樣,咱們父子就一天一天把安穩日子過下去。你要是真不想爹給你娶后娘,那爹就不娶了。”
李柴眼眶紅了,點點頭。
村里人都說,蝎子的尾巴后娘的心,都是最毒不過的東西。
他可不能有后娘!
有后娘就會有弟弟,會和他分本就沒兩間的屋子!
眼看李祥子和李柴父子感情短暫修復。
云皎月眉頭漸漸住展開,現在解決了孩子的歸屬問題。
李柴愿意跟著李祥子生活,能在吳鐵山和李祥子之間做個選擇。
那一切都好辦起來。
云皎月眉眼漫著冰冷之色,狹長眼眸緊盯著吳鐵山。
“吳鐵山,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,你為什么會來搶李柴這個外孫回去?”
“李柴今年也十四五歲了,再過個六七年就得娶妻生子。這是一筆不小的開銷。”
“如果你是膝下無子,那為何當初吳花談婚論嫁之時,不找個家貧入贅的女婿,反而要把她嫁出去?”
云皎月想不明白,在古代,討要外孫回去養的人,富貴人家倒是不少。
可在經濟才剛剛回暖的大荒縣,這種情況就顯得十分罕見。
等她視線幽幽挪到吳嬸子身上。
看對方一直用手按壓著鞋襪,鞋襪滲出污漬,隱約是膿汁。
即使隔著半丈距離,也能聞見散發出的臭味。
云皎月皺了皺眉頭,這臭味氣息和污漬的顏色,怎么感覺像是得了老爛腿?
倏地有些頓悟前因后果。
這時,吳鐵山臉上不滿。
像是聽到了什么傷心事,悶哼一聲,怨憤盯著云皎月。
吳嬸子也不說話,但是又開始咿咿呀呀地哭,哭得更傷心了!
李祥子沒有辦法,看向云皎月。
出于無奈解釋,“祁少夫人,我也顧不得在二老的傷口上撒鹽。”
“兩個月前,我小舅子跳山自盡。這不,吳家沒了傳宗接代的后人,上次我們夫婦就答應,要是能再生一個孩子,就過繼到我小舅子名下。”
“吳花犯下大錯后,我起了休妻的念頭。前兩日一紙休書送到牢里,他們就急了。”
說著,吳嬸子猛地朝李祥子吐了口口水!
“我呸!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!我家花兒再剛坐牢,你怎么就連幾年功夫都不肯等她?!”
李祥子拉下臉色,忍不住怒氣。
他耍脾氣道,“老岳母,你話說得輕巧!”
“我問你,要是坐牢的是我,不是吳花!難不成你們愿意讓她等我出獄?”
“我看,照你們的性子,你們二老隔天就要拉著她改嫁了!”
吳花剛嫁過來的時候,就因為周金花無意間多看了他兩眼,就鬧得要死要活。
吳鐵山那會兒還來他家鬧事,行事說話彪悍得不行!
他這才供著吳花那么多年,懼內懼得連骨氣都沒了!
李祥子直挺著脊梁,鄭聲道:“再說,我們沙橘村雖說有不少人犯,但是我李祥子不是人犯!”
“我窮是窮了點,可想要個清清白白的妻子過日子!難道還錯了?”
云皎月徹底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吳家老年喪子,女兒又坐了牢。
現在不得不來搶李柴回去,當吳家孫子。
而李祥子,他養了那么多年的兒子,也深知吳花一家秉性不行。所以不舍得,也不愿意讓李柴跟著吳家生活。
云皎月眼神有些飄忽。
身為大夫,她見過許多悲慘病例。
現代還好些,起碼就醫,相較而言并不難。
可在大齊國大荒縣的村里,怕是有些人死了,都不知道是死于什么病。
云皎月雙手環抱胸前。
有些話,就算說出來是噩耗,她也得說!
一方面是吳鐵山夫婦和李祥子父子都有知情權。另一方面,也是為了沙橘村的安穩。
要想把這對老夫婦趕出村子,還是誅心為上。
“李嬸子,敢問你這些年,是否腿部怕冷,有些麻木。”
“有時候走路容易跛腳,不僅腿腳潰爛不愈,晚上還常常睡不著覺?”
沉思半晌。
繼續微啟薄唇道,“并且不只是你,你那早逝的兒子,也有這種癥狀。”
“我說的,是或者不是?”
話畢,李嬸子頓時愣住。
吳鐵山也瞪大眼睛,吃驚望著云皎月。
他們這對夫妻倆,早就聽說沙橘村的云皎月是神醫。
可再神又有什么用?在這女人來之前,他們的兒子就死了!
李嬸子哽咽著,“是,我兒子吳草和我一樣,有這種癥狀。不過他年紀輕,受不了苦。”
“他忍不住幾乎每天腿腳都痛,那天……”
“那天連家里雞圈里的雞都沒喂,就狠心地拋下我們夫妻!就從山上跳下去了!”
說話間,李嬸子雙手捂住自己的臉。
身子也不停一抽一抽,哭得嗓子沙啞。
云皎月不由多打量了幾分這對老夫妻,這對夫妻,是既可憐悲哀,又無理可恨!
眼神微沉,“不是你兒子狠心,而是他太有孝心。”
話鋒一轉,“我聽說在我來之前,大荒縣各個村子家家戶戶都要種田。你和吳鐵山年紀漸漸老去,想來你們兒子也承擔了大部分的農作和家務。”
“你們母子是得了老爛腿,也就是下肢潰瘍。這種靜脈曲張疾病具有遺傳性。”
“簡單點來說,這種病,癥狀輕的時候是像你一樣。”
“雖然流膿潰爛,但也只是偶爾跛腳,站久了腿腳會局部腫脹疼痛,不過只要臥床休息將腿抬高,就能減少痛苦。”
“可你兒子吳草,他要長時間站立做農活,如果停下休息,根本耕種不完那些田地。”
誠然,如果她們這行人,能早一些從青州到澤州。
或許吳草會有救。
因為她的醫術,能救吳草。并且吳家的田地,也很可能會被祁向磊柳韻秀承包。
不過事已至此,說這些也沒有用。
云皎月只能就事論事,“你女兒雖然刁蠻任性不怎么樣,不過你兒子倒是懂事聽話。”
“以他的身體,如果長期勞累站立,無法好好休息。”
“嚴重起來,就得截肢,又或者是全身衰竭而死。我看他拿選擇跳山自盡,應當是身體真撐不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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