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了為首侍衛的承諾后,云皎月才是拄著拐杖上前,走到陸崇身旁。
她左腳有傷,也不好半蹲著。
索性直接跪坐在地上,給人把脈,又從自己袖子里掏出針灸包,準備給人針刺治療。
祁長瑾深邃眸光泛著一絲詫異,這女人治病的用具,什么時候這么齊全了?
竟然還準備了銀針……
云皎月察覺到男人幽深的目光,順道抬眸解釋,“是傍晚在藥鋪買的,你沒注意到罷了。”
祁長瑾目光凝住,不得不承認。
現在和云皎月之間的默契,似乎是越來越好了。
云皎月將銀針用針灸包里取出。
逐一刺入面部的陽白、下關、太陽、迎香、地倉等運動區和感覺區的下部,可以治療面癱。
抬首望向侍衛,“把你們家陸大人的下肢摁住,一定要將膝關節壓緊,等一下我會在他下肢施針。”
解釋道,“中風患者的下肢有時候會有不自主地突然屈膝內收。如果不摁住,針刺過程中,銀針可能會斷。”
為首侍衛緊咬牙關,耐著性子去聽云皎月吩咐。
示意手下的人,也半跪在陸崇身旁,用手摁住下肢。
竟然……
雙腿還真的有不自覺內收的動作!
為首侍衛看向云皎月的眼神,逐漸忍不住充滿敬意。
這鄉野村姑,是真有點本事。
云皎月幾乎將針灸包里的銀針全拿出來,將這位帝師扎成了個針人。
在曲池、外關、合谷等穴施針,主治上肢癱瘓。
又在患者的足三里、昆侖等穴施針,主治下肢癱瘓。
囑咐侍衛道,“這幾日,讓你們家陸大人千萬不要再著涼。”
“我剛剛那幾十針,有健腦寧神,疏通氣血的功效。所以等收針后,你們大人能恢復部分行動,可以在你們的攙扶下,緩慢行走。”
看了眼陸崇顏面不正的臉部,補充著,“明日,你們可以再找個大夫,給他進行針刺。這樣他口眼歪斜的癥狀,才會好轉。”
“一次針刺治療,治不了他的面神經麻痹。”
為首侍衛聽不懂云皎月口中的神經二字是什么意思。
不過一次施針,就能讓中風的病人恢復行走能力,那這女人的醫術,肯定屬于上乘之列!
他不大好意思撓了撓頭,清嗓鄭聲道,“云姑娘,剛剛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“我實在是太過于擔心我們大人,所以對你的言辭多有不敬,還希望你能夠見諒。”
“不過,既然還要施針,能否麻煩你明日再給我們大人針刺一次?我們也不麻煩你上門診治,我們親自去拜訪。”
好聲好氣,“還希望你能夠好人做到底,治好我們大人的中風癥狀。”
云皎月倒是想答應對方給陸崇進行第二次針刺治療。
可明天她們這些人就要繼續前往澤州大荒縣,怕是沒有足夠的時間給對方治療。
想了片刻,答應下來,“我們也只是經過萬壽縣,只暫居一晚。”
“你要是真想讓我給陸大人針刺,那就在明日卯時初,來萬壽縣師爺柳思辨家的柳府找我。”
卯時初是日出時刻,換算成現代時間,也就是凌晨五點。
在那個時間點給人針刺,也不會耽誤流放趕路的行程。
云皎月想到了什么,“我給你們開個方子,以后每日一劑,水煎兩次給你們大人早晚分服。”
“另外,熬煮的藥渣你們也別直接扔,可以拿紗布包裹,敷在你們大人的臉部。”
看到前面的攤販上有書生正在邊賣萬壽菊,邊抄寫古文。
云皎月去借了筆墨紙硯,讓祁長瑾寫藥方。
祁長瑾抬眸看了眼云皎月,接過文房四寶。
在手旁的攤販攤位處,照著女人說的,寫下藥材名字和劑量。
“荊芥、防風、全蝎各一兩,蜈蚣三條,白僵蠶、紅花、炙山甲各半兩……”
好一會兒,祁長瑾寫完藥方。
云皎月也已經收完銀針,放回針灸包。
侍衛將祁長瑾寫的藥方遞給陸崇,看到堪稱游云驚龍般的字跡后,驚為天人。
陸崇經過針刺治療后,已經能發出聲音。
說話時,字音雖然并不清晰,但是也勉強能讓人聽清楚。
他被攙扶起身,目光炯炯,“這位公子,你的字跡書法真乃神品!”
“字如其人,如此精妙的字跡,你必定是苦讀多年,可是考過科舉?”
陸崇之前看見祁長瑾握住云皎月的手,想要走。
故而猜測這兩人應該是夫妻。
他看向云皎月脖子上掛著的玉墜子,這玉墜子是他當年給林娘的定情信物……
也不知云皎月究竟是否是林娘的女兒。
云皎月被陸崇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,她發現男人的視線緊盯著的是她脖子上的玉墜子。
那是林芙蕖給她的。
暗想,這玉墜子或許是陸崇從前的東西。
意識到,莫不是這帝師陸大人,懷疑她是他的女兒?
云皎月白皙如凝脂的額間蹙起,她可沒有搶人父親的陰暗想法。
清冽聲音響起,“陸大人,你看了我這玉墜子好幾眼,莫不是這玉墜子品相是珍品?”
陸崇皺了皺眉,他年輕的時候只是個窮書生,哪買得起珍品玉墜。
這是他賣了一個月的書畫,在首飾鋪里唯一能買得起首飾。
也才值五百銅錢。
云皎月故意提到,“這玉墜子是通安縣督郵府孫女送給我的。”
“那林小姐也是個可憐人,生母生她時難產而死,自幼是由外祖父和外祖母養大。如今又重病纏身,身體瞧著并不大好。”
陸崇眸光猛地縮了一下!
林娘死了?
他腿腳癱軟,幸好身邊的侍衛扶他時用力,才致使他并沒有再次摔倒在地。
他還以為林娘和他斷絕往來后,會嫁人生子……
想到那孩子自幼是由外祖養大,那是否,林娘生下的是他的女兒?
“云、云姑娘,敢問那孩子年方幾何?叫什么?”
云皎月松了口氣,唇畔漫著笑容。
只要陸崇能早日把林芙蕖接到京都,想來祁長瑾翻案的事情,也指日可待。
音質清寒道,“和我看起來差不多大,叫林芙蕖。”
陸崇眼睛明澈,他年輕的時候,最喜歡芙蕖花。
那孩子,定然是他的親生女兒!
“好孩子!今夜你和我說這些,又救了我,我不會忘了你的。”
陸崇只想早些養好身體,以前他以為他孤身一人,沒有血脈。
因此忙于政務,沒日沒夜地和那幫朝堂里的閹貨還有奸臣抗衡。
現在有了林芙蕖,他定要以他們父女的身體為重。
想到他的女兒芙蕖重病纏身,緊皺著眉頭,下定決心要將那孩子帶回京都養病!
云皎月緩緩頷首,盈盈似水的眸子泛著愉悅笑意。
救陸崇,那是醫者職責所在。
至于這位帝師會不會記得她,這根本無關緊要。
只要祁長瑾早日洗清冤屈,她也就能早日和離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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